慎。

 





破舊的老式建築內,牆面油漆斑駁,地板上的磁磚裂痕彷彿只要腳步一個用力就會被震碎,長年採光不佳讓四處瀰漫著一股潮濕味。

房裡鐵製的床架承受著床上兩人過度激烈的動作而吱吱作響,兩人交合部位因不斷地進出動作產生肉體碰撞的聲音和著體內摩擦而發出的水聲、還有那忽大忽小的喘息跟呻吟聲,十分淫糜。

在一段時間激烈的床事之後,居於上位的人終於仰起頭發出一聲低吼停下了動作,沒有急著分開兩人密合的部位,而是伸手順了順身下人的灰藍色頭髮,輕撫過那稜角分明的臉頰後吻上那早已因剛才的激情而被自己吻到紅腫濕潤的唇瓣。

滿足的離開那讓自己著迷的溫熱,他側躺在一旁,伸手攬過戀人緊實的細腰,細長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輕輕揉捏著,看著依然急遽起伏的胸口和迷濛的大眼,他瞇起本就不大的細長眼輕笑起來。



「東雨阿,你應該離開這裡的。」

「……哥,這話你已經說300遍了。」原本閉著眼靠在金聖圭身上休息的張東雨聽見那幾乎讓自己耳朵長繭的話後,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自己戀人狐狸般的眼,用埋怨的語氣反駁著,「一年前我都沒離開了,現在又怎麼可能離開呢。」

感受到環在自己腰間的手用力的拉近彼此的距離,金聖圭低下頭輕吻上張東雨的額,攬著肩的手跟著收緊了些,讓他更貼近自己的胸口,隨著張東雨平穩的呼吸打在自己心臟的位置、那不由自主加快的心跳便能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

--對不起,我只是害怕…我只是害怕你那澄澈的眼。


那晚他摟著張東雨睡得很沉,在夢裡他看見那熟悉到不行的黑色大門、上頭閃爍的英文字母、五顏六色的燈光、玻璃杯折射的光亮、震耳欲聾的音樂。
還有一年前的自己跟那個染著一頭金髮的男孩。



*


無論是在怎樣繁華的城市中,總會存在著太陽照射不到的陰暗的角落,而在這個全國最熱鬧的首都裡也一樣存在著這樣的地方,一個讓人短暫忘卻現實、忘卻那沉重的世俗規範、讓心完全屬於自己、美好的像幻象般的小角落-- PHANTOM,隱藏在鬧區大街後的地下室酒吧。




金聖圭結束舞台上的高歌,在各種歡呼聲中提著吉他穿過一旁的人群推開那通往休息室有著一大片玻璃的門,白色油漆的牆面被煙霧長期薰黃,某些地方被沾有一些不明痕跡,直走到底打開左手邊的木門,小小的空間裡貼滿了吸音海綿,隔出一個小小的寧靜空間,僅有著一個梳妝台和一張破舊的沙發,是在這鳥地方中最讓他感到放鬆的空間。


門再度被打開時發出聲響讓金聖圭微微皺眉睜開原本閉著假寐的眼,映入眼簾的是小老闆剛毅帥氣的側臉,順著視線看去是一個染著一頭金髮、笑容很燦爛的少年,他直直望進那雙笑彎的大眼,眼神像個孩子般單純澄澈,乾淨到根本不應該、也不屬於這個地方。

「聖圭哥,這是今天新來的舞者兼外場張東雨,小你一歲;東雨哥,聖圭哥是我們這最紅的歌手,還負責吧台的工作,雖然你們負責的部分不太一樣但你有問題還是可以問聖圭哥。對吧哥。」
李浩沅看著金聖圭說出的話根本不是問句,擺明就是要他好好帶這個菜鳥。而聽懂話中的意思他則是在心裡狠罵眼前這個小自己幾歲、只是因為命比較好年紀輕輕就當了老闆的李浩沅--憑什麼我就得要管這種帶新人既麻煩又累又沒任何好處的事情!

「聖圭哥你好,請多多指教!」瞇著眼看著眼前這個朝自己九十度鞠躬、笑容燦爛的像陽光一樣、既有禮貌又可愛的少年,原本該吼出來的不滿全都化作沉默。
算了,他想。



雖然默默地接下照顧張東雨的任務,金聖圭還是抱著些許不滿的心情渡過每個工作天,所幸那孩子看起來雖傻氣,但腦子卻還挺靈光,做事態度又認真不需要自己多說,這才讓他鬆了口氣。
除此之外每次張東雨的舞蹈表演結束後從不急著休息,而是拿著毛巾站在舞台旁等著金聖圭的舞台,然後在他撕扯著嗓子結束演唱後、像個小粉絲一樣掛著最大的笑容跟在他身後不斷褒揚他、滿足他小小的虛榮心,這更是讓他在短時間內就打從心底的喜歡這個弟弟,也漸漸習慣每天在耳邊不斷響起的歡笑聲。

張東雨的出現就像是為這糜爛的地方撒上一抹陽光,在金聖圭不知情的情況下一點一滴的溶化他那冰封的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總是站在吧台裡尋找著昏暗燈光下張東雨的影子,也不知道原來一向冷漠的自己竟然會為了別人做出自己從來不做的舉動。



某個熱得讓人崩潰的周末夜晚,人們為了消除一整天燥鬱的心情湧進這冷氣無限量供應的小空間,金聖圭依舊敬業的站在舞台上扯著喉嚨唱出一段又一段高難度的轉音、毫無失誤的掌握每一個高音細節,微瞇著雙眼看似陶醉在音樂裡,其實視線全落在那一結束表演就被服務生叫走的張東雨身上。
那人明顯還來不及擦乾因剛才的表演被汗弄濕的頭髮就被急著拉走,此刻坐在一個中年發福滿臉油膩頭頂微禿一看就知道是個老色鬼的男人身旁,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那該死的老色鬼顯然對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甚滿意,不斷逼近手足無措的張東雨,直到他幾乎退到那暗紅皮沙發的邊角時,老色鬼竟一手摟過他的腰--該死!

金聖圭發誓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像個英雄見義勇為,過去他認為在這鳥地方每天都有一堆屁事發生,哪有那閒工夫什麼都去管,他可不想再去浪費他這本來就夠慘淡的人生。只是當他看見張東雨掙扎著想扳開那隻萬惡的手時,腦袋還來不及反應,握在手上的麥克風就已經被他狠摔到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然後沒過多久他就已經站在那該死的老色鬼面前,也不知突然哪來這麼大的力氣,一把揪起那老色鬼的衣領接著就在那噁心的臉上落下一拳。

被揍的老色鬼惱羞成怒的想反擊,卻在揮出拳頭之前就被金聖圭一把抓住、用力一扭、再快速反身一個肘擊後便吃痛的彎下身軀癱倒在地,看那噁心的臉上五官全擠在一起很明顯是肋骨斷了。
喔,他想那隻萬惡的手應該也斷了。


一切的一切都讓大家看傻了眼,張東雨更是愣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直到金聖圭拉起他的手回到休息室、大力摔上那早已脆弱不堪的木門後他才反應過來。不知道是被突來的一切嚇壞了還是太過緊張,竟然就控制不住的大哭起來,讓本來還在氣頭上的金聖圭慌張得手足無措,只能胡亂抹掉他臉上不斷滑落的眼淚,接著緊緊抱住他顫抖的身軀,拍著他的背邊不斷地哄著說別怕、有我。

顯然嚇得不輕的張東雨不但沒因為金聖圭的安慰止住眼淚,反而更加哽咽地用悶悶的聲音不斷呢喃些什麼,被擋在兩人之間的聲音太小讓金聖圭聽不清他的話,只好稍稍分開距離,接著傳進耳裡的微弱聲音清晰到讓他第一次覺得心裡的冰山被瓦解了一大半。
「哥…不要生氣…不可以這樣…萬一你受傷了怎麼辦…萬一受傷怎麼辦…嗚…」



不知道就這樣抱著哄了多久,直到張東雨終於平復下來,兩人才肩並肩坐落在破舊的沙發上,然後在這個他們認識的第十個夜晚,金聖圭邊揉著太久沒活動的肩膀第一次語重心長地對張東雨說了那句話。

「東雨阿…你…應該離開這裡的…」





直到很久以後再回想起來,除了那句一直不斷被重複的話以外,兩人都還是對那晚發生的一切完全沒有實感,包括身手突然很好的金聖圭、還有哭到喘不過氣的張東雨。



--The End--




 

哇吼~我構思已久的圭雨出來了!!!
我的神美好阿!!!!!! 

這篇依舊是在某天洗澡時產生的~
浴室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地方(何?

 

然後我是有意思要把它寫成系列文,
只是到底會有多少又或者哪時候更就不一定了~(被毆
反正是可以拆開來看的那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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